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罰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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罰站

相愛容易相處難。

相互不愛, 相處更難。

姜雙雙和景泗住在一個屋檐的下的第三天,姜雙雙三天沒吃到便捷可口的外賣,景泗也疊裙子疊了整整三天。

兩人都是一臉菜色,看不到美好的明天。

排練任務重, 彈豎琴也不輕松, 姜雙雙最近一到晚上就饑腸轆轆, 全靠那頓夜宵吊命。

不讓吃?

活人怎麽會被尿憋死, 她不會偷吃嗎!

趁景泗沖澡下好訂單,備註“來了發信息,別敲門, 屋內有大型猛犬”, 穿一件寬松肥大的睡裙方便藏東西,全程緊盯騎手行程,提前三分鐘蹲守在門前。

蹲了好久,蹲到腿麻,騎手就是爬他都該爬上樓了, 姜雙雙望眼欲穿的外賣還沒露面。

浴室水聲消失, 聽到景泗往出走,姜雙雙起身要溜回屋, 不料腿麻,一屁股坐在地板上, 手忙腳亂起身,剛好對上景泗好整以暇的眉眼。

他的眉眼在笑。

那笑真的,好欠啊。

“不是說要在屋裏背譜子,讓我別打擾, 怎麽蹲這看大門了?”

不止笑得欠,這張嘴也欠!

姜雙雙心說, 反正外賣沒來你也沒證據,我就是閑得無聊,在門口鍛煉身體你能怎樣?

她叉著腰左扭扭右擺擺,伸展雙臂掄兩圈,壓壓腿:“這叫勞逸結合,練琴也是力氣活,你不懂。”剛說完門鈴就被按響了,心裏一咯噔。

這麽倒黴的嗎?

可視電話接通,不是外賣小哥,是樓層管家來了。

她悄然松口氣,緊跟著就聽樓層管家一本正經和景泗匯報:“景先生,這裏有一份變態辣的麻辣香鍋,外賣員不敢送上來,說他從小怕狗,讓我幫忙拿上來了。”

能順利說完這段話,全靠他職業素養一流,事實上,光是想到單據上那行備註,他心裏已經笑到捶墻。

景泗雲淡風輕道謝,開門接過餐盒,手握“人質”站在功虧一簣的姜雙雙面前。

“來了發信息,別敲門,屋內有大型猛犬”,景泗冷笑著念完,狹長的眼尾一挑,眼神玩味,“家裏養狗了,還是大型犬,我怎麽不知道?”

那目光極具侵略性,壓迫感十足,姜雙雙不敢跟他對視,只好委屈巴巴地盯著她的外賣,總感覺看一眼少一眼。

肚子發出咕嚕嚕聲,她果斷丟掉沒用的自尊心,指了指自己——

“顏狗,站直了身高168,勉強算大型,”跟著單腿獨立做個大鵬展翅的姿勢,配合一記無聲的猛虎咆哮,“超兇。”

景泗:“……”為口吃的她也是拼了。

姜雙雙察覺到他眼底有了一絲動搖,連忙再接再厲:“景先生,我還是個孩子,我還在長身體,你讓我吃點吧,就一口好不好?”

她挪上前小心翼翼拉住他胳膊,輕輕搖了搖。見他沒反對,膽子肥了些,兩只手順著他的胳膊一點一點往下方游走。

如果不是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,景泗甚至會覺得她在勾引自己,而且還是個中高手。

那掃過手臂時輕如羽毛的力度,多一分嫌重少一分嫌輕,恰到好處讓人心頭發癢。那一點點游離試探的旖旎,簡直令人忍不住浮想聯翩。

然而,這麽努力這麽撩撥,她就只是為了從他手裏哄走一份外賣。和以前那些為了讓他動心花樣百出的女伴們相比,景泗甚至說不清,這樣的她到底算花癡還是無情。

本來想直接丟垃圾桶,可她這樣,他又莫名不忍:“這麽晚吃這種大油大鹽的東西,你不怕胖?”

根據他豐富的經驗,這句對女孩子來說是絕殺。

因為不耐煩應付那些來自夜晚的目的不純的美食邀約,通常他只要一副“原來你這麽能吃啊”的語氣回覆,發出邀請的人保準破大防,屢試不爽。

姜雙雙出乎意料地免疫傷害:“老師,我家子涵是不胖體質,從小到大沒為減肥發過愁,只愁餓了沒得吃,幼兒園吃小餐桌,吃得和大家一樣,後來餓暈了。”

聽她說得可憐兮兮,景泗下意識掃了眼她瘦削的肩頭,不足一握的腰,想到之前將她打橫抱起時輕飄飄的,忍不住蹙眉。

這麽說來,好像是稍微單薄了些。

受不了她這副軟磨硬泡的耍賴樣,被磨到沒脾氣,他表情終於松動:“要吃可以,不許回屋吃,老老實實在廚房吃完。”

介於兩人對“收拾幹凈”的理解有所偏差,他可不想半夜沖進去給她整理房間,像個變態一樣。

“嗯嗯嗯都聽你的。”在哪兒吃無所謂,給吃就行。姜雙雙如了願,開心地拿過外賣袋,一陣風似的溜回屋。

門砰地一關。

愛誰誰,天大地大吃飯最大!

景泗:“?”

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。

一分鐘後。

主臥門被備用鑰匙打開,姜雙雙只來得及喊一句:“那鑰匙我不是扔了嗎你怎麽還有”,就和她的外賣被景泗一只手拎一樣,拎到玄關。

景泗發了狠,半點不留情面:“今天你跟它必須給我出去一個,是它走還是你走,你自己選。”

“你扔掉我吧,”姜雙雙毫不猶豫,“留下那份外賣,下次陪你出席宴會,被人喊一聲景太太,對方還會靠近聞一聞,由衷誇一句:景少,你夫人身上好香啊,一定用了國際頂奢品牌的五香粉吧,真讓人垂涎。”

砰,門開了關。

姜雙雙如願以償站在了門外。

景泗魔鬼一樣冷漠無情的嗓音從可視電話裏傳出來:“明明說好了,親口答應我的事,轉眼就反悔,你好好想想該不該,想明白了再回來。”

姜雙雙嘟嘴。委屈。

合約老公真垃圾,就會欺負老實人。

她被罰站不到三十秒,對面的門就迫不及待打開,走出一個和垃圾流著相同血脈的小垃圾。

小垃圾一臉心疼:“雙雙,你這是何苦?我小舅的脾氣就這樣,喜歡的時候對你體貼入微,不喜歡時比陌生人還冷漠。你看他換女伴的速度就知道,那些人不管多努力討好他,順著他,最後都會被厭棄,被掃地出門。”

秦頌刻意把話說重幾分,如果能借機把雙雙罵清醒,也不枉他像個變態窺伺狂一樣,從早到晚悶在家監視對門。

姜雙雙本來挺委屈,但秦頌一來,她立即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,絕不在前任面前有半點露怯。

“大外甥說什麽呢,舅媽我聽不懂。”

“你就嘴硬吧,都被他趕出來了,還不肯承認你們根本沒感情。他要是心裏有你,怎麽可能讓你穿著睡衣出來?”

“你也知道我穿著睡衣啊,又不是沒穿,怎麽就不能出來?主要是你小舅沒想到,他有個整天惦記自己老婆的大外甥,就差把望遠鏡支到我們臥室門口盯梢了。”

“雙雙,咱們今天可不可以不吵架。最近一見面就在吵,你跟我心裏都難受,咱們心平氣和聊幾句,行嗎?”秦頌不想錯過這個機會,主動退讓。

姜雙雙不領情:“我不喜歡跟自己外甥聊天,有代溝。”

秦頌帶了火氣,臟話沖口而出:“不喜歡跟我聊天,就喜歡被我小舅罰站?姜雙雙,你賤不賤?”

姜雙雙靜靜看他一眼,心裏罵自己,是挺賤的,不然怎麽會稀罕你那點虛假的溫柔,跟個傻逼好了快四年。

罵完發現心境開闊,居然有點爽,自嘲一笑,嘴上越發不饒人:“你罵我的事,我會告訴你舅舅的,至於罰站,夫妻之間的事怎麽能叫罰呢,這叫情趣,懂不懂?”

林安靜在對門裏聽了幾句,見這兩人你來我往說的全都是些沒用的,說到天亮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,頓時沈不住氣走出來。

“姜小姐,大家都是聰明人,就不要繞彎子了,我搬過來就是為了找到你們做戲的證據。你能解釋下,大晚上獨自一人穿著睡衣站在門口的真正原因嗎?”

姜雙雙嘆氣:“這可是你非要讓我說的。”她可以拒絕,但那就太便宜他們了。

這世界對她一點不溫柔,那就大家一起毀滅吧。

她瞄了從始至終都沒掛斷的可視電話一眼,羞澀地垂眸:“我晚上買了點東西,解決某些人類最基本的生理需求,你小舅非讓我去廚房,我知道,很多夫妻做這種事都是在廚房的,我也不是絕對排斥,但我更喜歡在臥室,因為這個他和我生氣了,讓我想明白了同意在廚房了再回去。”

說話間,她轉頭看向可視電話:“老公,你別生我氣了,去廚房就去廚房,只要你開心,我都可以的。等熱天還可以去陽臺,去野外的草地上──”

門被從裏面猛然拉開,景泗黑著臉走出來,一把捂住姜雙雙的嘴,抱著她的腰輕松將人拖回家。

姜雙雙傻了才掙紮,身心放松任由他拖走,關門前沖楞在外面的兩人大喊:“等下發生的事可能會比較激烈,少兒不宜,你們記得關窗啊。我要是太疼了,忍不住會叫的。如果明天見不到我,那一定是我疼得下不來床──唔唔唔。”

等下被景泗揍一頓,可不得鬼哭狼號,萬一打疼了,休息兩天不是很正常嗎?

呵呵,敢不讓我吃外賣,還罰站我,這下見識到我的厲害了吧,垃圾!

屋內。

景泗將懷裏的人扔在沙發上,見她居然還不收斂,還敢朝自己瞪眼挑釁,一把扯開睡袍,冷笑著一步步走上前:“既然你都這麽說了,那我就成全你。”

姜雙雙心裏慌得一批,死鴨子嘴硬:“你該不會打算穿著那個成全我吧?那你可真是棒棒的哦。”

景泗輕嗤,伸手扯住黑色的休閑短褲,作勢要往下拽:“閉眼幹什麽,喊得那麽熱鬧,這就慫了?”

姜雙雙咬牙睜開眼,惡狠狠道:“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風流。來吧,讓我見識一下資本老色批的──哎呦!你──”

一句“你大爺你居然掐我臉”即將出口,湊巧看到拉開的客廳落地窗,想象對門倆人耳朵貼在窗戶上偷聽的模樣,她緊急改口,捏著嗓子嬌呼:“哎呦,你好壞壞啊,快放手,那裏不行~”

景泗: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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